40 頁矽谷富豪圈聊天紀錄：揭秘馬斯克「理想中的推特」

the bird is freed（這隻鳥兒自由了）

這是馬斯克今天發布的推文，這也意味著拉扯半年之久的推特收購案落下帷幕。

此前，這場年度最熱鬧的收購案歷經三次反轉：

• 第一次是在 3 月份，馬斯克增持 9.2% 的推特股票後受邀進入推特董事，但很快馬斯克表態拒絕進入董事會，並聲明要將推特私有化；
• 第二次是在 4 月份，馬斯克提議以 440 億美元的價格收購推特，但收購協議剛簽完，馬斯克又反悔要終止收購；
• 第三次在本月，推特股東 7 月份曾將馬斯克告上法庭，馬斯克面臨著 10 億美元天價分手費，幾個月的拉扯後，馬斯克又宣布按照原計畫履行收購，直到收購正式完成。

儘管歷經多次反轉和罵戰，但馬斯克收購推特可謂是眾望所歸。

推特創始人&前首席執行官 Jack Dorsey 曾六連推力挺馬斯克，表示「推特不應該被任何人擁有或者經營，應該成為一個協議級的公共產品，而不是一家公司。要解決這個問題，馬斯克是我唯一信任的解決方案。」

9 月 28 日，隨著馬斯克有關收購推特的 40 頁簡訊舉證材料被公諸於世，馬斯克與多位業界大佬的近千則隱私對話也浮出水面。甲骨文創始人 Larry Elliso 、8VC 管理合夥人 Joe lonsdale 、馬斯克弟弟 Kimbal Musk 等業界大佬作為馬斯克收購推特的最早智囊團，在表達「我們確實需要另一個推特了」的期盼之外，也為推特的未來模式積極建言獻策。而幣安、a16z、 紅杉資本等巨頭也公開承諾為馬斯克提供數億美元的收購資金支持。

承載著眾多期盼的馬斯克，是否會延續創始人 Jack Dorsey 的初心，通過去中心化的協議方式讓推特煥然一新？我們試圖從 40 頁的群組聊天紀錄和公開發言中，回顧馬斯克收購推特的初心，分析推特未來可能的走向。

與此同時，Bluesky 、Lens Protocol 等一批推特革命者運行已有一段時間，但進展普遍緩慢，馬斯克收購後的推特，是否能作為一條鯰魚激活 Web3 社交賽道？

推特的理想化未來：言論自由、去中心化創新、禁止廣告

從始至終，維護輿論場的言論自由都是馬斯克的核心訴求。從特拉華州衡平法院披露的 40 頁簡訊紀錄顯示，提出收購提議前夕，馬斯克和推特創始人 Jack Dorsey 等一眾朋友聊天表示，「言論自由很重要，即使當你討厭的人在胡說八道的時候也是這樣」，「我可能會買下推特，讓推特有適當的自由言論。」

馬斯克昨日在推特上再次發表短文闡釋其收購推特的動機與願景，他希望世界上存在一個為了廣泛的信仰而進行健康辯論的地方，目前無節制的言論自由使得大量以賺錢為目的的媒體助長了「極端分裂的社會仇恨」，並稱「推特顯然不能成為一個人人都可以自由發揮的地獄」。

此外，對言論自由的擁護態度，在馬斯克和推特原 CEO Parag Agrawal 首次談崩的對話中也有清晰的體現。根據舉證材料中的簡訊顯示，Agrawal 對馬斯克發起質問，「為什麼你要在推特上發文說『Twitter is dying』，你馬上就要加入公司董事會了，你不應該公開批評公司。這對改變推特沒有什麼幫助。」這迅速惹惱馬斯克，讓他放話稱，不會再進推特公司董事會，並要將推特私有化。

馬斯克的設想中，他將如何改造推特，以捍衛他對言論自由的堅持？

首個設想是嘗試做一些去中心化創新。對於 Jack Dorsey 提到的 「與其讓推特繼續受制於傳統公司的模式，不如讓它由一個無法控制底層公共協議的基金會資助。」

馬斯克回應表示，「該想法非常有趣」，並認為「的確需要做一些去中心化創新將推特帶往更好的方向。」

此外，4 月份剛簽署收購協議時，馬斯克在推文中承諾會開源算法以增加公眾信任。

支付方式上，馬斯克在推特全體會議上提議將數位支付整合到推特中，讓匯款變得更加方便。值得一提的是，10 月 25 日，知名科技博客 Jane Manchun Wong 透露，推特正在開發一款加密貨幣錢包，「該錢包原型已支持加密貨幣存款和取款」。

而此前推特早已引入與加密貨幣相關的功能，比如推出支持比特幣、以太幣的「小費」服務、支持 NFT 大頭貼等。此前，推特與 NFT 市場合作推出 Tweet Tiles 功能也被官方證實，用戶將可以通過推特直接展示、購買和出售 NFT。

此外，讓馬斯克最頭痛的垃圾郵件機器人問題和推特發布後的編輯功能，也是改造計畫的優先事項。馬斯克的弟弟 Kimbal Musk 提到 Web3 有公正的投票機制，這種方式可以應用到產品中，將機器人、詐騙者被趕出去。

商業模式上，廣告業務勢必有大的調整。馬斯克昨日在推特發布的公開信中，著重提到推特的廣告業務，稱廣告業務如果做得足夠好，將有利於用戶和生態，將同樣致力於將推特打造成優秀的「廣告平台」。

但從收購前的聊天中和公開聲明來看，馬斯克和 Jack Dorsey 曾一致認為不應該採用廣告模式，即便去年推特 90% 的收入都來自廣告。但兩人反對的理由有所不同。Jack Dorsey 認為廣告模式會導致政府和廣告商增強控制推特的能力。而馬斯克則認為依靠廣告生存，企業支配政策的權力會大大增強，不夠去中心化。根據馬斯克此前提交給投資者的一份計劃書，馬斯克預計 2028 年將推特的廣告收入佔比從 2020 年的約 90% 降至 45%。

除廣告模式業務外，還會拓展哪些增收計畫？聊天紀錄中，馬斯克提到收取內容發布費用的設想。「我曾經有過一個 B 計畫，是基於區塊鏈版本的 Twitter。『推文』作為評論嵌入交易中，用戶必須支付 0.1 枚 DOGE 來發布或轉發評論。」

在簡訊聊天中，馬斯克還提到了關於「區塊鏈版 Twitter」的更多構想，這些想法未來或許會運用到推特之中。

具體來說，馬斯克認為該平台也可以和推特一樣支付、發訊息、發連結。不同的是，讓每則訊息都可以存在區塊鏈上，用戶需要支付少量的費用，將減少大部分垃圾郵件和假帳號。這裡沒有「令人窒息」的審查機制，讓言論自由有保證。

其次，需要構建一個巨大的實時數據庫，保存所有區塊鏈訊息的副本，包括用戶發送的、接收的所有訊息和關注者和被關注者的訊息。

然後，手機端需要一個類似推特的應用程式，讓用戶可以從雲端訪問數據庫。

雖然馬斯克對區塊鏈改造推特提出了種種設想，他的智囊團中還有 Jack Dorsey、Kimbal Musk 等區塊鏈、加密貨幣、web3 的傳道者，但馬斯克對具體的實現程度並不樂觀。

在朋友引薦 FTX 創始人 SBF 一同談討收購推特一案時，馬斯克拒絕加入與區塊鏈有關的辯論，並表達悲觀態度，「當點對點網絡達不到網路的頻寬和網速，區塊鏈推特幾乎不可能實現，如果將每個點（Peers）「打包」得非常大，又違背了去中心化網絡的目的。」

推特被收購後將由誰來管理？或迎來人事大變動？

截至發稿，馬斯克沒有明確表示，但據彭博社報導，馬斯克（Elon Musk）計劃擔任推特 CEO。CNBC 財經記者 David Faber 也發推稱，推特現在由馬斯克負責，推特前 CEO Parag Agrawal 和前 CFO Ned Segal 已經離開公司總部。而媒體 The Spectator Index 爆料，馬斯克已解雇了推特法律政策負責人，該負責人曾決定要封鎖川普的帳戶。

Parag Agrawal 離開推特並不意外。從聊天紀錄來看，Parag Agrawal 和馬斯克幾乎水火不容。馬斯克對 Parag Agrawal 的辦事效率極為不滿，「他行動太慢了，試圖取悅那些無論如何都不會快樂的人。」一次會議過後，Jack Dorsey 也和馬斯克提到，「至少不能讓你們一起共事」。

而助推此次收購並和馬斯克私交甚好的推特創始人 Jack Dorsey 應該也不會參與該項目。在聊天中被問到是否會帶 Jack Dorsey 回歸推特，馬斯克的回應是 Jack Dorsey 專注於比特幣和 web3，並不回歸。

根據簡訊紀錄來看，馬斯克偏好引進更多技術人才，而非管理人才。對於獵頭推薦的 Uber 職業經理人，馬斯克回覆稱，「我不想見任何的 CXO，需要能寫好代碼的人，招 Good Engineer（好的工程師），而不是管理人才。」

除了核心管理團隊外，推特被收購後是否有其它人事大變動？本月初據華盛頓郵報報導引援知情人士稱，馬斯克曾告訴潛在投資者，計劃解僱推特 7500 名員工中近 75% 的員工。在 6 月與推特員工的問答中，也表示過需要「合理化員工人數」，並削減 8 億美元的人事支出。

但不久後，據彭博社援引知情人士報導，馬斯克在推特內部否認了大幅裁員的計畫。

那些想要革命推特的項目做得怎麼樣？

正如馬斯克的推斷，基於區塊鏈運行的去中心化「推特」實踐起來並非易事，Steemit、Block.one 推出的 Voice 等是最早致力於去中心化的社群媒體，但它們大多不是解散，就是被迫轉型。依靠與推特類似界面，取得較大成功的 Mastodon，用戶量與活躍度仍然與推特存在巨大差距。

儘管如此，去中心化社群媒體賽道依然存在眾多項目。其中包括 Lens Protocol、Bluesky、DeSo、Mem Protocol、Cyberconnect、Atem Network、BBS Network、5Degrees、NFTychat 等。

其中最值得一提的，是由推特創始人 Jack Dorsey 發起的項目 Bluesky。該項目最早由推特啟動，但與推特彼此獨立。這個與推特擁有共同靈魂人物的項目，或許能為推特的去中心化之路提供一些啟示。

目前 Bluesky 的機制設計中，明確表示去中心化協議的開發和採用是建立強大技術基礎的途徑，並將獨立於任何一條區塊鏈。

從 Bluesky 發布的初始版本代碼來看，Bluesky 的審核機制通過系統在多個層面進行，包括聚合算法、基於聲譽的閾值和用戶選擇。此外，服務提供商需根據當地法律刪除非法內容。

具體架構方面，Bluesky 將「自我認證協議」（self-certifying protocols）的可移植性（portability）與委託託管機制下友好的用戶體驗相結合，以使得用戶不必運行自己的基礎架構，與此同時開發者可以構建高性能的應用。

Bluesky 已公布首批社群項目，包括去中心化社群網絡 Mastodon、manyver.se、Planetary、Iris；加密聊天工具 Element；點對點瀏覽器 BeakerBrowser；視訊會議工具 Meething；影片播放工具 Watchit；音樂流媒體平台 Audius，以及 Web 3.0 隱私和數據保護項目 Mask Network 等。但目前似乎沒有實質性的合作。

儘管 Bluesky 進展較為緩慢，但在馬斯克收購推特最後期限前夕，Bluesky 也接連更新最新動態。

10 月 19 日，Bluesky 計劃將其 ADX 協議重命名為 Authenticated Transport（AT）協議。AT 協議將在聯合網絡上運行，這是一種網絡配置類型，具有中央管理框架，可在多個連接的網絡或位置之間分配共享資源。

Bluesky 舉例解釋了該網絡模型，比如許多站點都運行該協議，用戶可以在提供商中進行選擇。反過來，個人或企業可以選擇自託管。而作用在於，AT 協議啟用供應商之間的帳戶交換後，不會導致任何數據丟失或影響社交圖譜，將在內容和連接性方面將更大程度的控制權還給用戶。

該項目有一個仍在建設中的官方網站，並即將發布基於 AT 協議的以社交為中心的 Bluesky 應用程式，據悉，預覽應用程式發布後僅 48 小時，已有 3 萬人進入註冊其應用程式的候補名單。

但與推特巨大的用戶量相比，Bluesky 實屬進展緩慢。從其現任 CEO Jake Graber 的部落格文章中可以看到，基於 Web3 的算法功能不夠成熟是一大阻礙，「如今使用的網絡離不開內容發現算法的支持，不過 Web3 要想提升其用戶體驗，還需要進一步精化其算法功能。」

此外，在 Jake Graber 看來，Web3 中的社交圖譜、用戶檔案、身份與信譽證明、內容聚合、索引與發現、以及策展和調控方法等，也還不夠成熟。

接下來，社群媒體領域呈現多個改革路線並行的局面：老牌 Web2 媒體推特的自我革命、Web3 社群媒體基於代幣激勵模型的路線以及 Bluesky 的中間路線，彼此競爭彼此借鑒，新的社群媒體範式或將從中誕生。